北冰洋万岁

祝您发财

随便再再添点


  下午休息过后凌格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,也终于肯赏脸多吃两口东西,只是吃完仍然不太舒服的样子。

  路之遥第二天几乎是从早八点到晚八点的满课,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晚上继续留下看着他,给室友发消息央求人明早帮忙带个书。

  凌格不喜欢喊疼,但这两天的确也被温香软玉在怀的日子惯坏了,越发黏人地迷恋起肢体接触,不舒服的时候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赖在路之遥身上当挂件,难受劲儿过去了也抱着人不肯撒手。这倒不失为一种以退为进,只要不是难受得太过明显,路之遥也分不太清他是不舒服还是单纯求抱抱。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,凌格心里当然一万个不情愿放人走,但嘴上半分也不肯显露,反而听上去很真切地劝她:“我这毛病没什么大事,但确实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利索的,你还真打算一直住我这儿啊?”

  路之遥从下午到晚上几乎就一直被他拽着窝在沙发拐角,都已经爱上了他家那个怎么挪怎么顺手的小茶几,这会儿见他嘴上劝自己回去手还搂在自己腰上都觉得好笑,头都懒得抬地反问:“怎么,要收房租啊?还是我住这儿让你不自在了?”

  “……你这考验我呢?”

  路之遥笑笑:“就再陪你待一晚上,明天你哭着求我留下来也没用,我可不想天天早起半小时。对了,你明天忙不忙?要是还不舒服就翘课算了。”

  凌格求仁得仁,但说不上自己是安心还是失落更占上风,脑袋埋进她颈窝当鸵鸟,“还好,这一阵应该轻松些。我上午没课,也不打算去教研室了,下午是我导师的课不能翘,晚上有组会,不过我这次不用汇报,纯摸鱼。”

  路之遥扭过头吧唧亲了他一下,语气像是奖励:“嗯嗯,周一就是应该多摸鱼,地球离了你照样转。”


  一个还病着,一个要赶早八,于是路之遥大手一挥把人早早轰上了床。然而当代年轻人,即使强行拉电闸也没几个能做到在十点前就睡着的。

  “遥遥……”凌格侧躺着软绵绵地喊她,忽然后悔买了个遮光效果好得过分的窗帘,灯一关便是字面意义的伸手不见五指,但他还是睁着眼,好像这样就能看到点人影似的。

  “嗯?”路之遥裹着被子凑近,然后脸便碰到了他的手,除了指尖稍微带点凉都是难得温热的,那么人应该也没在难受。

  凌格长了双修长而骨骼分明的手,指腹和关节处带一点薄薄的茧,白天他这双手恨不得长在她腰上,现在黑灯瞎火了反而变得格外规矩,只是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温柔游走,但在落针可闻的黑暗里,再纯情的动作也显得旖旎,路之遥忍不住歪头亲了亲他手心,耐心等他开口,好半晌过去凌格才轻声问道:“能不能抱抱?”

  路之遥忍俊不禁地靠过去搂住他脖子,凭感觉找到他的嘴唇啄了一下,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黏人?你不嫌我乱动了?”

  凌格没回答,脑袋稍微往前挪了一下,便轻而易举地继续起上个亲吻,缠绵够了才带着点哑笑着开口:“嫌的,生理反应我又没法控制,但真的很想抱着你睡,不会干什么的。”

  被他温热的呼吸打到脸上,路之遥觉得整个脑袋都昏昏地发热:“……你这么直白让我怎么接?”

  “随你嘛,不给抱我就放手,很介意我就去睡沙发。你一个硬盘里存魔力麦克的人,怎么脸皮这么薄的?”凌格声音很温柔,尾音还带着笑,路之遥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眼尾漂亮的弧度,于是也伸出手去摸他的脸。

  “……倒也,没有介意。”

  凌格满意地把人搂进怀里,笑得像只餍足的猫,“那你这样也太好骗了,你爸妈会不会来追杀我?”

  凑近了路之遥便能听见他的心跳声,手也不由自主地贴上他胸膛,他的心跳完全不像语气里那样老神在在,快得和自己近乎同频,这反而让她觉得安定,于是八爪鱼一样把手脚都缠到他身上。

  凌格笑着挣动了一下,把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手稍微挪了挪,“你别瞎撩我,我还是有点不舒服。”感觉到路之遥又要去摸他的胃,他圈紧了手臂箍住她的手,“就一点,别动了,让我抱抱就行。”


  路之遥上早八的课才懒得拾掇自己,头发随便一扎,叼着牙刷跟凌格指点江山:“我电脑先放你这儿,晚上过来拿,你白天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。”

  凌格倚着洗手间的门框看她,听见她今天至少会再过来一趟不自觉地勾了嘴角,但对她最后那句不置可否:“你自己想翘课可别拿我做幌子。”

  “一般情况下应该不至于吧,就算万一真有什么事,不是咒你啊,你们学校随便一个人路过都比我赶趟吧?”

  “……所以?”

  路之遥吐掉牙膏沫漱口,对着镜子一脸理所当然道:“所以我大概率不会翘课啊,你不用有心理负担。”

  “那然后呢?”他越发摸不透路之遥的脑回路了。

  “还要什么然后?我是你女朋友,我有知情权,给你机会撒娇你还谈上条件了。”

  凌格忍不住笑,拖着长音哦了一声:“原来你好这口。”

  路之遥埋头洗脸嘴也不肯闲着,恩威并施循循善诱:“我老追着你问你肯定烦,所以你主动一点嘛,而且你自己一个人难受不委屈吗?给你发泄一下,还能收获我的甜言蜜语,还有可能会延迟那么一天半天的亲亲抱抱,心动了没?”

  凌格给她递过毛巾擦脸,看着她从毛巾里露出来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,很配合地点点头:“心动了,我现在就有点不舒服。”

  路之遥皱起眉头打量他:“真的假的?我看你还挺精神的。”他早饭依旧吃得不多,但刚才她还帮他稍微按摩了一下,没感觉出什么异常,不过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在忍着。

  凌格也不答话,只是带点狡黠地看着她笑。

  路之遥扁扁嘴,但并没纠结下去,径直上前拥住他献上一个一触即分的吻,又垫起脚去咬他耳朵:“无所谓,我倒更希望是假的,我又不是要奖励你生病,是要奖励你想我。”

  见凌格僵了一下又有点不自在地偏过头,她更是受到了某种莫名的鼓舞,不依不饶地追着他开屏:“害羞啦?记住了没?”

  凌格笑着躲开,都要被她逼进墙角,只得无奈推开她:“行行行知道了,赶紧去上课吧,你这套也太像训狗了。”

  路之遥满意了,伸手拍了拍他脑袋,终于肯放过他:“呀,好聪明,看来是条边牧。”


  凌格早上收拾了下屋子又看了点文献,也没觉出太明显的不适,但吃过午饭胃里又跟讨债一样痛起来,一直到要出门上课了也没见好转,他都怀疑自己这身体是不是生理性厌学。但亲导师的课确实没法翘,他只好先去了趟教研室,翻了盒之前剩下的止痛药出来顶着,这药对他效力已经不太强,但至少也没什么恼人的副作用。

  下午气温其实不低,教室里有不少还穿着短袖的,但凌格裹着件外套依然觉得凉飕飕,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第一节课都还没撑过去胃里就又开始隐隐翻搅。他趁课间去添了点热水,水房里烧的开水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,他只抿了一小口补了片止痛药就不愿意再喝,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路之遥一脸无语地叫他豌豆公主,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一个弧。

  这一阵疼得有些难捱,胃里像是有一大把钉子细细密密地往肉里戳,放射性地牵连着腹腔一大片乃至后背都一起拧巴起来。凌格一副课间补眠的姿态,枕着一只手臂安静趴在桌子上等药起效,没一会儿浑身就出了一层薄汗,阴冷的感觉更甚,于是恶性循环地刺激着胃里闹得更凶。他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又是掐着又是攥拳抵着,颠来倒去的怎样都不舒服,干脆松了手去摸手机,但翻出来和路之遥的聊天页面犹豫了半天也没敲出一个字,不知道是因为疼得还是盯屏幕看得久了,眼睛都开始发花。当着路之遥的面他倒是已经可以近乎耍赖地讨要拥抱亲吻,但要他一字一句地打出来实在是太过羞耻。

 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路之遥中午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不舒服,他拍了午饭给她发过去,哄她说让她放心。他的背景图设的是之前在路之遥学校里拍的照片,她蹲在草坪边上拍两只橘猫头挨着头睡觉,整个人跟猫一样缩成一团也看不清正脸,但是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边,凌格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,竟然也恍惚觉得暖和了些,到上课铃响前总算能直起身子。


  上课之前他导师一见着他便让他下课留一下,说有事找他。下了课有几个学生围在讲台求答疑,凌格这会儿身上的疼痛倒是被药压下去了,只是手脚发软没什么力气,但他对这问题也挺感兴趣,于是也凑过去听,不动声色地靠着讲台撑着。

  等终于散了场,导师直接领着他上楼进了办公室,随手指了指沙发让他自便,自己从办公桌上拿了几份文件也走到沙发边坐下,一开口却是无关的话题:“哪儿不舒服啊?上课时候我就看你半天了。”

  凌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,倒也没太意外被看出来,尽量表现轻松:“这两天没睡好,就等着您问呢,好少给我派点活儿。”

  陶泽年近五十,心态倒是年轻得很,对手底下的学生从来懒得端什么精英架子,这会儿看着凌格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,阴阳怪气地开起了嘲讽:“你小子别败坏我名声啊,你自己找个镜子照照你这脸色,还没睡好?你这是想考我业务水平呢还是考我人脉关系呢,我应该给校医院还是三院打电话问问?”

  凌格挨着骂倒是低头乐了,再抬头又是一副好学生的姿态:“有点儿胃炎,查过了不严重,您这叫我上来不会就是要给我看病的吧?”

  “嘿,你才多大啊,还没毕业呢职业病倒是先得上了。”陶泽拿着手里的文件虚虚戳了戳他脑门,又径直往茶几上一扔,“下个月想带你去个研讨会,你得做个汇报,主要呢就是分享下你这一两年的实验,不过你那两篇论文不是才投出去嘛,所以打算跟你对对哪些要讲哪些先不要讲。不过这事儿也不着急,你先回去休息吧,我下礼拜再找你。晚上组会你不用来了,没你啥事,这周三的课也先不用你跟了,总之这星期别再让我看见你。”

  凌格本来挺认真地点头,听到后面又有几分不自在:“倒也不至于……”

  陶泽直接起了身走回办公桌,指指茶几上的文件又指指门口,送神似的赶他:“行了行了赶紧走,身体不舒服脑子也清醒不到哪里去,而且你要殉职了我以后还怎么招学生啊?你回头把检查报告发我看看。”

  “……”这两天是怎么了,一个两个的都要查他病历。

  凌格无奈笑笑,拿了文件站起来,走到门口又回头认真道:“谢谢老师。”


  走回家的这两步路不知怎么又刺激到了身体里的这个祖宗,他终于撑到家门口的时候人都疼得有些恍惚了,看到门口硕大的一个快递袋愣了一下,抬头眯着眼确认了楼层才扶着墙壁弯腰去捡。姓名地址倒是都没错,手机号不是他的,但他也倒背如流,原本疼得烦躁的心情忽然明亮起来,不由猜想起路之遥又要搞什么鬼。

  凌格抬手拍了一张发给路之遥问能拆吗,半天没得到回复,看来她确实有在认真上课。

  胃里一直反反复复地拧绞着实在闹心又耗神,他趁着两波绞痛的间隙艰难地把自己挪进卧室,抖着手从床头柜翻出止痉针又屏气在床边蹲了好一会儿,偏头在床单上蹭掉快流进眼睛里的冷汗,定了定神才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给自己推了一针。早上路之遥说得没错,一个人难受是有些委屈,以前没觉得的,但总是经不起对比。

  于是一缓过劲儿来还是没忍住去拆了快递,刚撕开袋子一个毛茸茸的尾巴便弹了出来,他一把拽着扯出来,是一只最大号的宜家鲨鱼,让人将将好抱个满怀。凌格忍不住笑,耐心地给它在沙发上摆了个pose,把小茶几连带着路之遥的电脑一起搬过来,拍了张生无可恋在学习的表情包给路之遥发过去,问:“像不像你?”

  又过了一阵,路之遥的消息终于一条一条地涌进来,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雀跃:“到了呀!可爱吧!好不好抱?我一直想买这个但是宿舍没地方放。我本来还想要不要给你买个熊,但是感觉你肯定不好意思摆出来哈哈哈……”

  凌格抱着鲨鱼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,都已经有些犯困,见路之遥终于回了消息又打起一点精神,认认真真地打字:“很可爱,很好抱,但比你差点。”

  路之遥回了个得意洋洋的小狗表情包,说那必须的,量产的怎么能和绝版的比。

  凌格笑,手指在屏幕戳来戳去,直到路之遥问他半天磨磨唧唧地正在输入啥呢,短短一条消息才终于发出去:“我好想你。”


  话是这么说,但凌格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路之遥,他迷迷糊糊被叫醒的时候外面天还亮着,路之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,又凑过来亲了亲他唇角,眼睛里有窗外夕阳的倒影,声音也温温柔柔的:“怎么不去床上睡?难受吗?”

  凌格从清醒过来就一直看着她笑,听她问话也不回答,只伸手去搂她想把她一起拽上沙发。

  路之遥有点无奈地推开他:“欸欸我身上凉,刚骑车过来的。”

  凌格不依不饶,掀开毯子要往她身上裹,路之遥更无语了,按着他躺好,“不是这个意思啊哥哥,你不会是脑子疼傻了吧?”

  凌格顺势拉住她的手,还是坚持伸手要去抱她,路之遥没辙了,“行行行给你抱,你让我先把外套脱了可以吧?”

  刚还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毛绒鲨鱼现在忽然显得很碍事,凌格把它远远扔到沙发另一边,把路之遥搂进怀里又带着她翻了个身,把人紧紧挤在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,一点一点地吮吸着她的嘴唇,半天才终于肯开尊口:“你刚叫我什么来着?再叫一声听听。”

  “哈?”路之遥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,语气很是嫌弃,“不是吧哥哥,这么幼稚?”

  凌格笑得很满意,开始得寸进尺,明知故问道:“你不是晚上还有课吗,怎么过来了?吃饭了吗?”

  “想你,行了吧?”路之遥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“我最多再待五分钟,待会儿去买个卷饼。倒是你,晚上吃什么?”

  “吃不下……”

  “不行,你晚上不是还有组会?”

  “老板放我假了。”

  路之遥叹口气:“肯定不是你主动提的吧?下午是很难受吗?说了要告诉我的嘛……”

  凌格又去用吻堵她的嘴,含混道:“我说了想你了,你的甜言蜜语呢?还有四分半,说点我爱听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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